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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光芒万丈的精神宝藏——三星堆遗址的发现发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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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睡数千年,一醒惊天下!

1986年夏,三星堆遗址历史上最大规模的一次考古发掘展开,出土了青铜纵目面具、青铜大立人、金杖等大量稀世文物,一号、二号祭祀坑共发掘出金器、玉器及青铜器等各式文物上千件,引起了全球考古界的关注,“三星堆”这一名词正式走进大众视野。

2020年10月,三星堆新一轮考古发掘启动,新发现的6座祭祀坑出土文物上万件,呈现出更加丰富的种类和文化内涵。

三星堆被誉为二十世纪人类最伟大的考古发现之一、世界第九大奇迹,它的发现,为已消逝的古蜀国提供了独特的物证,把四川地区的文明史向前推进了2000多年,成为古蜀荣光和中华文明多元一体的重要见证。


金面人头像。资料图片


三星堆考古新发现,考古队员在八号祭祀坑进行挖掘。据新华社


三星堆二号祭祀坑。据新华社


铜扭头跪坐人像。资料图片

三星堆遗址历史上

最大规模的一次考古发掘

1986年7月至9月,三星堆遗址考古发掘工作拉开了自上个世纪20年代末发现月亮湾玉石器坑以来最为辉煌灿烂的一幕。

由四川省文物管理委员会、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陈德安、陈显丹,四川大学历史系林向、霍巍、李永宪,广汉市文管所敖天照等人组成联合考古队,开始了三星堆遗址历史上最大规模的一次考古发掘。

这次发掘分三个区间同时进行,在短短三个多月中,发掘总面积达1325平方米,文化层堆积最厚的达2.5米以上,早晚地层堆积达16层之多,最早期地层的年代,经测定距今约4800年左右,其丰富的地层堆积,可以为四川新石器时代晚期到夏、商、周的考古研究建立一个年代学的体系,可以作为古蜀文化的分期标尺。

这次发掘,出土了陶器、雕花漆器等器物近2000件,灰坑109个,房址数十处,为全面了解研究古蜀人社会背景及生活状况提供了丰富而翔实的宝贵资料,揭示了三星堆遗址从距今4800年至3000年间的演变史,并由此检验了三星堆遗址自1980年以来所发掘的所有资料及时代的推断。

砖瓦厂工人挖到“刀”,

神秘的地下“宫殿”震撼现世

1986年7月18日上午9时左右,时任三星堆遗址发掘项目领队的陈德安和陈显丹、代福森、霍巍、李永宪等人正在三星堆考古工作驻地整理春季发掘资料,附近砖瓦厂工人陈烈钊突然闯进了他们的办公室,对陈德安说:“陈老师,我们挖砖挖出东西来了。”陈德安心里陡地一跳,问:“啥子东西?”“石头的,还很漂亮的刀,你快去看看。”陈烈钊急切地说。陈德安和陈显丹、代福森等人急赴现场,发现被陈烈钊称作“刀”的东西原来是玉戈、玉璋等古代礼器。上报后,发掘随即展开。

时值仲夏,考古队员冒着酷暑和蚊虫叮咬,夜以继日地奋战。他们用锄头、小手铲、竹签,慢锄、轻挑、细刮,生怕流失一丝文化信息。7月23日清晨,随着挖掘的深入,久隐在历史深处的古蜀国宝藏之门打开了——一个长4.5米、宽3.3米、深1.4米的长方形土坑呈现在人们面前:坑内横七竖八地堆放着各种各样的器物。7月25日,坑内的器物开始陆续面世。有动物骨灰渣、陶尖底器、铜戈、铜瑗、玉石器残块等,这些器物均被火烧过,玉石器呈鸡骨白色,铜器则多数灼烧变形,有的甚至已经熔毁。

从7月30日开始,发掘工作基本上靠竹签,在坑内清理约一半的范围时,忽然,一个面容温和、慈祥端庄、颇具写实风格的青铜头像露出了容颜;紧接着,又有平头顶及双三尖角头盔等多件青铜头像也陆续出土。面对一张张如同“天外来客”般的青铜面孔,考古队员们目瞪口呆,仿佛进入了另一个奇幻世界。

一号坑的发掘清理工作持续到8月14日结束。经清理,该坑出土各类文物567件,含青铜制品178件、黄金制品4件、玉器129件、石器70件、象牙13根、海贝124件、骨器10件(雕云雷纹)、完整陶器39件以及约3立方米左右的烧骨碎渣。其中,与真人头部大小相当的青铜人头像、黄金面罩、青铜爬龙柱形器等,均为前所未见的希世之珍。特别是青铜人头像和黄金面罩,在中国考古史上属首次发现,对研究古代蜀国的宗教信仰、文化内涵、政治模式等提供了弥足珍贵的实物资料。

“那几天完全是懵的,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青铜人头像,虽意识到这遗址价值非常大,但接下来会发现什么意料之外的东西都是很有可能的。”回忆一号祭祀坑发掘经过,陈德安激动不已。

又挖到“铜脑壳”,

纵目大面具、青铜大立人“现身”

待一号祭祀坑回填完毕,已是8月14日傍晚。辛劳了近一个月、还沉浸在巨大惊喜中的考古队员们正收拾行装准备返回驻地时,又传来了惊人的消息:砖瓦厂工人取土时又挖出了铜头像。

原来,在一号祭祀坑发现后,考古队立即定范围,禁止砖瓦厂在此挖土,工人们便换了个地方继续挖。8月14日下午6点,砖瓦厂工人杨永成在一号祭祀坑东南约30米处取土时发现一个青铜人头像,立即跑到工作站找到陈显丹报告。陈显丹等闻言知道非同小可,要求砖瓦厂即刻停止取土。随后,由陈德安、陈显丹任领队主持,又一轮紧张的发掘工作开始了。

二号祭祀坑的发掘工作于8月20日开始。经过十余天紧张地发掘,文化层堆积清理完毕,显露出与一号祭祀坑相似的板结五花土,一个长5.3米、宽2.3米的长方形土坑的大致轮廓呈现。

夯土块清理完时,祭祀坑东南角显露出一个大型面具的下颌缘,紧接着,一根、两根、三根……数十根象牙纵横交错、紧紧实实地铺了一层,让人无从下手发掘,大家只好蹲在坑边搭起的木板上,下弯着腰,小心翼翼地用竹签清理象牙缝隙中的泥土。8月26日,工作人员在二号坑南面发现一件巨大青铜制品,“当时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半圆形轮廓,看得出有铆接和铸造痕迹,一开始以为是铜椅靠背。”陈显丹说。两天后,那个所谓的巨大“铜椅靠背”终于现出原形,这就是今日三星堆标志性文物——1号青铜纵目大面具,“面具下面的填土层里,各种器类的珍贵文物琳琅满目,坑内遗物堆放非常有序,分上、中、下三层,最上面一层是六十多枚象牙,下面是叠放整齐的青铜器,最底层是玉器、金器。在象牙中间,著名的三星堆青铜大立人也初现峥嵘。”十余年后,陈显丹回忆起二号祭祀坑发掘经过,依然历历在目。

9月17日,二号祭祀坑发掘工作结束。该坑共出土文物1300件,其中青铜器735件,金器61件,玉器486件,绿松石3件,石器15件,另外还出土象牙器残片4片,象牙珠120颗,虎牙3枚,象牙67枚,海贝4600枚。二号祭祀坑出土的文物品种和数量都大大超过一号祭祀坑。

为了解三星堆古城的状况,从1988年起至1994年,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所三星堆遗址工作站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对城墙调查、试掘的基础上,分别对位于三星堆遗址东、西、南三面的土梁埂和中部的月亮湾、三星堆地点进行了发掘。确定了遗址的东、西、南三道外廓城墙和月亮湾、三星堆两道内城墙。按照城墙走势复原的三星堆古城平面略呈北边略窄、南边略宽的梯形,城的东、西长度约1800米,南城墙长约2000米左右,城的面积达3.5平方公里。就古城面积而言,其规模与郑州商城相当,名列商代古城前茅。其作为古蜀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所在地,从各个方面体现出了其“古蜀王都”的宏大气势。

1986年以来,三星堆一、二号祭祀坑的发现发掘和三星堆古城的确定,使自古以来真伪莫辨的古蜀传说成为信史,古蜀史的源头及古蜀国的中心,亦因三星堆而得到确认。

漫漫求索路,

为国家寻找“精神宝藏”

三星堆遗址的考古勘探与发掘工作仍在继续进行。

1996年9月至11月,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四川大学、日本早稻田大学联合对三星堆遗址进行环境考古调查。

1997年11月至1998年7月,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所三星堆遗址工作站、三星堆博物馆对三星堆遗址西城墙外的仁胜村墓地进行抢救发掘,出土一批珍贵的玉石器、象牙、象牙器、黑曜石珠和陶器等,这批玉石器是目前已知成都平原出土玉石器中时代最早者。

2000年12月4日,“2000年三星堆遗址考古发掘工作”正式开始,发掘面积500平方米,此次发掘是三星堆考古进入系统规划阶段的标志,首次将多学科应用于发掘。

自1988年以来,作为时任三星堆考古工作站站长,陈德安除了主持三星堆遗址工作站对三星堆古城状况的调查勘探及仁胜村墓地的发掘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工作——担任三星堆一、二号祭祀坑发掘报告的主要编写者。当时工作站的条件并不好,墙壁“打赤膊”,工作室走廊又黑又潮,热水也是用大锅煮。常常是清早天不亮就出工,晚上回到工作站,刚端上饭碗就停电,大家便点上蜡烛吃饭,饭后还得烛下笔耕。陈德安和工作站的其他考古人员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废寝忘食地查对数据、编写器物说明、分析遗址与器物相关问题……积十年之功编写出三星堆一、二号祭祀坑发掘报告《三星堆祭祀坑》。“我们其实也是地质队员,只是地质队员为国家寻找的是物质宝藏,而我们作为考古队员,为国家寻找的既是物质宝藏,更是精神宝藏。”2005年,陈德安退休,被返聘回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继续从事三星堆等考古研究工作。

2009年6月27,在“纪念三星堆遗址发现八十周年庆典专家座谈会”会上,时任三星堆考古工作站站长雷雨在谈到三星堆研究最新成果时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弹”,“现已将三星堆遗址上自新石器时代晚期,下到春秋中期的文化遗存完整串联,树立了四川盆地考古学年代标尺,三星堆当之无愧成为延续时间最长、等级最高的蜀文化中心遗址。”以往不少学者认为三星堆文化遗存的下限在西周早期,而此次经整理,目前已找到三星堆遗址新石器时代文化向青铜时代过渡的相关材料,并发现了西周中晚期至春秋早中期的文化遗存,三星堆新石器时代文化的陶器也较以往大大增加。

2011年至2015年,根据国家文物局批复的“三星堆遗址十二五考古工作计划”,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对三星堆遗址展开了大规模考古勘探和发掘,收获重大。其中,新发现的青关山城墙”、“马屁股城墙”与“真武宫城墙”延长线相连接,共同构成三星堆古城的北城墙。“北城墙”与现有的东、西、南三面城墙实现合围,使得三星堆古城布局更加明晰。

时隔34年,

三星堆“再醒惊天下”

好消息再次传来!

2019年秋至2020年春,考古工作者在三星堆遗址勘探发现六个祭祀坑。2020年9月6日上午,“古蜀文明保护传承工程——三星堆遗址考古发掘(2020)启动仪式”在广汉三星堆遗址祭祀区考古发掘大棚内举行。这是时隔34年后,三星堆遗址祭祀区再次启动祭祀坑发掘。

2020年10月至2022年11月,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联合多家考古科研机构对祭祀坑进行发掘,发掘工作秉持多学科融合、多团队合作的理念,聚集国内一流的考古、科研与文保团队,充分运用现代科技手段,实现发掘与保护全过程紧密结合,体现新时代考古理念和技术的进步。

2020年至2022年,祭祀区共计开展发掘面积1834平方米,基本确认了祭祀区大致呈西北—东南走向的长方形分布范围,与北侧紧邻的三星堆城墙平行,面积将近13000平方米。六个祭祀坑发掘出土大批珍贵文物,出土青铜器、金器、玉器、牙雕等编号文物近13000件,且有大量造型独特、精美的文物,包括金面具、铜顶尊跪坐人像、铜扭头跪坐人像、龟背形网格状器、金面罩铜头像、顶尊蛇身铜人像、铜猪鼻龙形器、铜神殿形器盖、石磬等,造型均为中国青铜时代前所未见。

考古人员对近200个样品进行了碳14测年,测年数据集中在公元前1131年至1012年,出土陶尖底盏、陶高领罐、陶敛口瓮等与金沙遗址兰苑地点同类器物形制近似,可知除了存在打破关系的五号祭祀坑和六号祭祀坑年代稍晚之外,其余几座坑的埋藏年代一致,为商代晚期,距今约3200年至3000年,解决了过去30年来关于祭祀坑埋藏年代的争议,进一步实证古蜀文明是中华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

相对于三星堆遗址12平方公里的分布范围而言,目前的发现发掘只是冰山一角。近年来,环境考古、科技考古技术这一“生力军”的加入,让我们对三星堆遗址未来的考古更加充满期待。“三星堆”这部厚重的长江上游文明的地下史书必将不断翻开新的篇章。

来源:德阳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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